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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七章 這才是迷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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顯而易見,趙赫是“恕難從命”了,而墨琛呢,三言兩語完畢以後,已經化幹戈為玉帛,去了。

趙赫慢慢的擡眸,看著那筆挺的背影,他懊喪的嘆口氣。現在,他的內心有熊熊烈焰在升騰,在燃燒,他多麽想要立即率兵帝京啊。

趙銘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,不過畢竟二十年的養育之恩不可能棄之不顧,趙銘為了更好的撫育自己,二十年中縱然是有女子情願投懷送抱,趙銘始終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。

試想,多少人可以做到這一點。而現在,趙銘因為此事忽而落馬,不正是到了自己而出,幫助自己的父親聲張正義的時候嗎?

為何自己趑趄不前,為何自己不能往前走呢?他凝眸,睨視帝京那鱗次櫛比的建築物,午後的陽光明亮,好像筆直的箭簇一枚一枚的折墮在了建築物上一樣,瑩瑩爍爍的,將原本就金碧輝煌的建築物映襯的更加是寶光四射起來。

他沒有稱王稱霸的決心,至少現在沒有。

但是,現在她卻想要立即上前一步,將這些冠冕堂皇的建築物直搗黃龍,徹徹底底的摧毀。現在,趙赫渾身蓄勢而發一股前所未有的噴薄力,一種破壞欲。那種感覺是沒有辦法形容的,他的眼睛好像熾烈的彈球一樣,紅艷艷的。

“將士們,誰願意與本將軍帝京,決一死戰?”趙赫起身,握住了手中的戈矛,躍躍欲試的樣子。

“我。”

“算我一個。”這些人不是血氣之勇,而是這些人曾經都蒙受趙赫恩惠多多,現如今到了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,自然是首當其沖。趙赫慢慢的回眸,今日他聚集的軍隊並不多。

而帝京呢,相比較於帝京軍隊的數量,他們簡直是九牛一毛。相比較於帝京軍隊那無堅不摧的力量,他們簡直是一觸即跨。

但是趙赫還是沒有退縮下來的感覺,這麽多年了,這大概是趙銘教育最好的一點,任何時候,趙赫都不會讓困難給打敗。

盡管知道力量懸殊,盡管知道剛剛墨琛也是在幫助自己,但是為了國恨家仇,趙赫還是豁出去了。

旁邊剛剛拈香的內侍監感覺情況不對,霎時臉色就拜年的蒼白,“不好,快去稟報王爺。”

說時遲,那時快,這內侍監屁滾尿流要去稟報這裏的情況,趙赫身旁的一個人已經握住了長弓,就那麽拈弓搭箭,只聽到“嗖”的一聲,覷的親切,這內侍監已經軟軟的不動了。

倒在了地上。

看到內侍監氣絕身亡,這邊的軍隊大喊起來“大風,大風。”這就是挑戰者號的呼喊了,墨琛剛剛回身不久,發現聽到這樣的吼聲,立即揮舞了一下馬鞭。“眾將士聽令,有人私闖禁宮,與本王出去拒敵。”

“是。”這邊,墨琛一呼百諾,軍隊好像是一股黃色的龍卷風一樣,已經席卷而來,趙赫起身,握著戈矛。

起風了,一股的風,將枝頭燦爛的茱萸花吹落在了趙赫的衣襟上,趙赫嘆口氣,:“起風了,起風了啊。”

此刻,墨琛帶著悍勇的軍隊已經從黃門出來了,距離很遠,趙赫這邊已經準備迎戰。

而正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,皇城裏面已經有一個內侍監高高舉起來一個托盤,:報王爺…”

“說。”墨琛提口氣,看著這內侍監,內侍監哆哆嗦嗦的伸手,將高高舉過頭頂的朱漆描金托盤放在了胸口的位置,畢恭畢敬的拿出來一張紙。

“報,這是趙銘寫出來的一紙血書,讓趙赫莫要亂來。”一邊說,一邊送了過來,墨琛只掃視了一眼,已經給了旁邊一個先鋒。

“給趙赫。”

“是。”這先鋒官握著這張紙已經朝著趙赫去了,趙赫焦急的等待著,等到這張紙終於落在了自己的手中,他這才揚眉,一目十行的看了,看過了以後,不禁放聲大哭起來,“父親,父親,父親啊……”

“趙赫,現在呢?”

墨琛問一句,趙赫將那血書貼在了胸口,看著墨琛,“我還可以回頭嗎?我還可以嗎?父親沒有舉動,已經讓人給參一本,我現在已經聚眾鬧事,我還可以幸免於難嗎?與其這樣投降,倒不如……”

“很好,本王當初欣賞的也就是你一往無前的脾性,只是請你仔細的思考一下,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今要是提起來戈矛,往後想要與朝廷重修舊好可就不那麽容易了。”

“我知。”趙赫嘆口氣,然後鎮定了一下,舉起來手中的戈矛,“殺,殺啊。”眾將士聞言,一個一個精神抖擻,墨琛這邊並沒有任何舉動,在他們的軍隊終於趕過來的時候,墨琛握著的拳頭慢慢的打開。

在千鈞一發兩軍對壘的剎那,他那冰冷的聲音好似阿修羅一般,已經從菱唇中溢出來——“殺。殺一個一幹二凈。”

“是,王爺。”兩軍已經開始交戰,趙赫驍勇善戰,墨琛只對付趙赫一個人,頃刻之間,皇城外已經一片人喊馬嘶的聲音,在鐘粹宮的皇上自然而然也是聽到了,他莫名就變得緊張起來。

他纖弱的神經讓皇城外的一舉一動給牽引住了,他慢慢的握著金龍扶手,仰首看著明亮的陽光,今天的陽光明媚的很,好像一片琉璃一般,已經將那美麗的光斑落在了大殿中。

這樣美麗的陽光也是讓人充滿了生機活力,大殿中,有人已經噤若寒蟬,都知道,趙銘與趙赫為了這一次的角逐已經拼盡全力,都知道,這兩個人看起來不那麽厲害,實際上厲害的無言以對。

人們焦急的等著,趙銘也是聽到了打鬥聲,旁邊的梁嬤嬤緊張的攥住了趙銘的手,“將軍,將軍,讓他停下來,王權富貴有什麽好?有什麽好?”

“他已經沒有退路了,長公主。”趙銘一邊說,一邊嘆口氣。

“趙銘,這樣我們豈非是真的造反了?”

“是,現在終於到了身首異處的時候,現在,終於到了真相大白的時候啊,長公主,其實,一直以來有一件事情我都瞞著你,也都瞞著諸位。”趙銘說完,站起身來。

“皇上——”皇上好像註意力沒有集中一樣,被趙銘這麽一叫,驀地回神,看著趙銘。“你說。”

“原本,我沒有什麽要說的,不過我還是想要說兩句,茲事體大,請皇上務必聽一聽。”

“將軍聽說。”

“敗軍之將,還算是什麽將軍,這麽多年,皇上讓我乃至我的軍隊野蠻生長,不受控制與約束,已經是皇上仁慈備至,我哪裏還有其餘的心,不過到了現在,我想有一件事情,我終於還是要告訴您了。”

眾人未免覺得趙銘奇怪,皇上的目光狐疑的看著趙銘,趙銘良久以後,這才嘆息一聲。

“你教育壞了一個孩子。”皇上嘆口氣,又道:“其實,也不算壞,至少現在他為了你,什麽都會做,也什麽都敢做。”

“生當做人傑,死亦為鬼雄,這是行伍之中的殉職精神,今日是卑職的錯,卑職錯的離譜,其實在幾十年前,卑職已經為今日的事情埋下來禍根,現如今卑職忽而將很多東西都看透了,既然如此,何不將郁結在卑職心頭的每一個字都說出來。”

看到趙銘忽而神秘起來,皇上一開始還以為趙銘故弄玄虛,不過很快就發現,完全不可能,趙銘絲毫就沒有捕風捉影的意思。

“你說。”

“皇上,您除了墨琛以外,還有一個皇子,在二十三年前的一個夜晚,您這個孩子早夭,那時候……”

二十三年,已經二十三年了,好像還是彈指一揮間呢。二十三年前,一個風雨怒號的夜晚,誕育龍裔,但是在生產皇子的時候……

往事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,不過細細的回想起來,卻好像是前幾天才發生過一般,那種歷歷在目的活潑,皇上低首,很快的記憶就已經覆活了。

“娘娘,您用力,用力啊。”

二十三年前的夜晚,他最為疼愛的皇後,在那樣淒風苦雨的夜晚開始生產,皇後已經汗流浹背,宮人往來穿梭,他等在產房外,只是看著人們忙忙碌碌,往往來來。

他多麽想要此刻就陪伴在的身旁,那時候的皇上還不是現在這種槁木死灰一般的人,那時候,他剛剛登基為帝,還是一個兒女情長的年輕人。

面對妻子的生產,皇上與任何一個人一樣,六神無主,這畢竟是第一胎啊,一開始,聲嘶力竭的吼叫,他的心就不好受了,生產在那個年代沒有現代社會那樣文明,也絕對沒有現代社會這樣安全。

所謂生一個孩子等於是在棺材蓋上翻身。

那個風雨大作的夜晚,生產用盡了力量,汗流滿面,用力的伸手握住了床單,汗如出漿,目光變得空洞起來。

一種死亡的陰影已經陰翳在了的頭頂,那時候的也不過是二十三歲的一個女子而已,她作為第一次做母親,是那樣的渴盼又是那樣的殫精竭力,小心翼翼的等待這新生命的到來。

不過已經掙紮了一個半時辰,還沒有絲毫的結果,他這才知道,自己完蛋了。

眼前,人來人往,然後這些人緊張的,密切的交談起來,話題是什麽,瑩瑩嗡嗡自然是聽不清楚的,不過就算是猜測也是可以猜測一個八九不離十。

此刻,她已經快要,他沒有那麽大的力量可以將這個孩子相安無事的生產下來。

忽而,那湊近,準備臨盆的產婆就大呼小叫起來,聲音尖銳而又犀利,“不好,不好,血崩了,血崩了啊。”

年輕的帝王聽到這裏,不禁也是緊張起來,終於,該來的還是來了。

終於她的預感還是得到了證實,終於,自己唯一喜歡的一個女子還是要遠離自己了,他顧不得宮人的攔阻,已經朝著這產房去了。

“皇上,您不能進去,您不能進去啊,產房不潔,您不能進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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